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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市公安局局长贺健6篇

时间:2018-08-19 来源:高中作文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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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西安市公安局局长贺健]一代贼王邓文斌


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末的邓文斌是祁东县洪桥镇人,高中文化,曾在某空军部队服过役,接受过特种兵训练,枪法十分精准。

1997年初,邓文斌就开始纠集老乡胡国君、谢爱民、邹铁、张东明一起“打江湖”。起初,邓文斌等人以偷车子为主。他为了盗车方便,先后花了20余万元学会了配制锁具和开各种车门的高精技术。该团伙先后总计偷了300多辆汽车和摩托车,并形成了盗销一条龙的网络,黑手遍及全国。

慢慢地,邓文斌认为偷不如抢来得快。1998年11月,邓文斌与同伙窜至南宁火车站,以租车为名将一辆桑塔纳骗出,邓文斌持其自制手枪朝司机太阳穴连开4枪,将其打死。这是第一起血案。此后,邓文斌开始了他的血腥人生。

1999年8月,邓文斌一伙盯上了刚来祁东的张德海。不久前,张德海与情妇携89万元公款逃到祁东。

老奸巨猾的邓文斌并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先找机会接近张德海及其情妇。8月的一天晚上,邓文斌、张东明、邹铁、谢爱民持两把军用手枪及匕首等物在祁东烟草专卖局门口,将张德海及其情妇劫持上车,并开车到胡国君的老家祁东白鹤铺镇鸣鹿桥周家村。他们从张德海和他的情妇身上搜出79万元存折,并逼着张德海说出了密码,然后将他们活活勒死,并埋尸一山沟。

获得第一笔大单后,抢劫成为邓文斌后来生活的重要部分。

连续几年发生的恶性抢劫、杀人案件久侦不破,祁东县警方为此头疼不已。2002年7月,公安局局长李衡下定决心:不破此案决不收兵。以局长李衡为组长、副局长周俊为副组长的专案组迅速成立。侦察员谭驭舟、龚鹏霁按照以枪查人的侦破策略,经过30多天的排查,终于将嫌疑人胡国君锁定。

时年31岁的胡国君系祁东县人,卫校毕业,1.7米的个头,为人狡诈。他曾因盗窃罪、非法私藏枪支罪两次入狱判刑。刑满释放后,原单位已将其开除,但他跑到原单位威逼医院领导,迫使院方安排他为临时工,每月发给他600元工资。这点钱,用胡国君的话来说:“只算是小菜一碟……”他给女人买手机、买项链、发小费,出手就是一两千元。钱从哪儿来?民警为了不贻误战机,请示局长后,决定以盗窃罪将胡国君先行秘密逮捕。

那天,侦查员守候在归阳镇中心一处往返于第三人民医院的必经路口。当胡国君经过时,侦查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拉上面包车,并立即离开归阳。当晚,办案民警连夜突审胡国君,侦查员敲山震虎地甩出了一句话:“胡国君!你应该明白,你的问题是特别严重的!”但胡国君目露凶光:“怕是你们搞错了吧?把我搞到这里来,你们是要负责任的!”

对峙的僵局持续了6天。直到第6天晚上深夜11时许,胡国君满脸通红,他试探地问侦查员:“你们到底抓了我们多少人?”

突破的时机已到,办案人员加大力度开展攻心政策,胡国君精神崩溃了,开始交代其罪行。

从胡国君身上打开缺口后,警方获取了他伙同邓文斌、张东明、邹铁、谢爱民持枪抢劫杀害张德海及其情妇的犯罪事实。涉枪专案侦破工作由此出现重大转机。

随后,谭驭舟带领刑侦队员秘密传讯张东明。张东明供出主犯邓文斌拥有数把手枪和数十枚手雷的重要线索。他行动诡秘,对再好的朋友也从不透露自己的藏身地点。

经警方调查,邓文斌在祁东老家有个妻子,生有两个男孩,父母均已年迈。此外,邓文斌在缅甸、老挝还有两个妻子。邓文斌脑瓜子灵,开过各种车辆,会自制消声器,改制子弹头。一次,在祁东警方的围捕中,邓文斌凭自己的敏感,察觉住所的窗户已被打开,便认定有人在监视其行动,于是提前逃离。事后,他得意地说:“那天我逃离时,一摸身上忘了带手雷,如果带有手雷,就是有三五个公安来追捕,恐怕也会血流遍地。”

2002年9月20日晚,谭驭舟正对落网的该团伙二号头目胡国君进行审讯时,手机响了:“我是邓文斌,我清楚胡国君已被你抓了,但你不要抓我,我还可以立即付给你10万元钱,否则,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你的老婆孩子也休想活命!”不待谭驭舟回话,邓文斌便挂断了电话,谭驭舟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并没有号码显示。

接到恐吓电话后,谭驭舟马上向李衡、周俊两位局领导汇报。李衡语气坚定地说:“越是这种情况,越能磨练侦查员的意志,我相信你能圆满完成抓捕任务!”在李衡的授意下,谭驭舟马上制定了详细的抓捕计划,并对与邓文斌有关系的人进行调查摸排,由此获悉了邓文斌曾于2002年5月携带老挝籍情妇到桂林办护照的情况。

2002年9月28日晚11时,谭驭舟怀揣一张邓文斌的生活照与搭档龚鹏霁在祁东县悄悄踏上了开往桂林的列车。9月29日凌晨6时许,两人下车后便马上赶赴桂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门前,坐等对方上班。约两个多小时后,谭驭舟向该支队负责人介绍了前来抓捕邓文斌的意图,出示了协查通报。但两人在电脑室内调出当年5月的所有图像资料一一比对,却一无所获。

9月30日上午8时,两人再次来到出入境管理处查询。但被工作人员告知,图像资料可能不全,但全部文字资料都在两个资料室里,要在两间房子里找一个人的相关材料,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到这番话,谭驭舟马上将情况向局长李衡作了汇报,李衡当即指示:“线索重大,再辛苦也要查出来!”

两人再次投入工作,但直到当日下午6时仍未查到关于邓文斌及其情妇依原出入境方面的材料。6时30分许,疲倦至极的谭驭舟顺手打开一个抽屉,一封注明“来自老挝”的材料大大刺激了他的神经,上面标明陪同依原办证的人名叫“王平宁”,材料上还有王平宁的一个手机号码。谭驭舟当即翻出办案笔记本,与邓文斌使用过的8个手机号码一一查对,发现正是邓文斌以前的手机号码。

这个“王平宁”就是邓文斌!

在祁东县公安局坐镇指挥的李衡和周俊简单商讨后,作出了要两人赶赴云南调查的重大部署。

2002年9月30日晚近8时许,两位办案警官来不及吃晚饭,便急忙踏上了飞往云南昆明的班机。10月1日8时,两人又匆匆坐上一辆长途卧铺车,马不停蹄地赶往毗邻老挝的边境小城景洪市。

负责接待谭驭舟和龚鹏霁的景洪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罗文生、中队长吴健告诉两人,因时值国庆黄金周,赶赴当地旅游的游客很多,人员很复杂,当地警方决定在国庆节当晚开展突击行动,突查各类宾馆、旅社和招待所。然而,当晚的行动却一无所获。

但努力没有白费,警方通过大量调查,最终获知了邓文斌曾于10多天前在街头开车兜风的消息。

10月2日,当地警察罗文生和吴健陪同谭、龚二人到当地较为知名的10多家星级宾馆调查入住记录。当查到“纳鑫宾馆”时,一个登记为“王平宁”的名字映入吴健的眼帘,吴健兴奋不已,不由脱口而出:“王平宁!”但马上又泄气了,原来登记簿上显示年龄为46岁,这与邓文斌的年龄相差太远。

“哪怕是106岁也要认真看一看!”谭驭舟将旅客登记簿一把抓了过来。随后,他又将照片拿出来请服务员指认,一名服务员当即指认,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罗文生和吴健当即将宾馆老板及所有工作人员叫到刑侦大队开了个短会,要求大家不要走漏风声,一旦发现邓文斌入住须马上打电话报警。此外,谭驭舟发现“王平宁”的身份证是在云南省勐腊县所办,遂决定赶赴勐腊。

10月3日上午,谭驭舟和龚鹏霁迅速赶至勐腊县公安局,受到刑侦大队常大队长等人的热情接待。当看到协查通报和邓文斌的照片后,常大队长大吃一惊,称自己曾多次看到邓文斌在当地活动。此前,邓文斌曾因持枪敲诈一名当地居民而受到警方处理。经当地警方摸排,发现邓文斌并不在勐腊。

随后,谭驭舟将情况向局长李衡作了汇报。通过前方侦查员汇报的信息,李衡估计邓文斌极有可能去了其老挝籍情妇依原家中,并要求两位侦查员以最快的速度赶赴老挝。10月4日晚,常大队长急赴西双版纳州公安局,为两名湖南警官办好了出境护照。

2002年10月5日上午,熟谙老挝风土人情的常大队长很“神秘”地叫人准备了几箱苹果。

经过6个多小时长途颠簸,谭驭舟一行顺利抵达南塔省警察厅。一下车,常大队长马上将其中的两箱苹果送给警察厅长。警察厅长看到苹果后,喜出望外,当即表示:“好办!我们将全力协助你们!”经常大队长介绍,老挝人很喜欢吃中国水果,而苹果更是老挝人难得享用的水果中的“极品”。

随后,该警察厅出动所有警力赶赴依原家中。依原的父亲接待了他们,当警察向其询问邓文斌的去向时,老人毫无戒心地说:“阿斌刚回中国了!”

2002年10月6日,常大队长请边防警察协助抓获极有可能出入境的邓文斌,而边境接到通报时,邓文斌刚好离去。谭驭舟等人无奈之下返回云南勐腊。10月9日上午,谭驭舟和龚鹏霁接到相关线报后,又急忙搭车赶往景洪市。

当日中午,当车行至景洪市附近时,谭驭舟接到该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罗文生打来的电话:“我刚接到宾馆方面的线报,邓文斌已在几分钟前住进了纳鑫宾馆!还有另外两人和他在一起!”

约10分钟后,谭驭舟赶赴宾馆时,公安民警已秘密进驻宾馆。在谭驭舟现场调配下,一名服务员悄悄用钥匙将门锁轻轻打开,持枪民警迅速踢开门,将正在和另两名团伙成员李有华、陈北方研究磁性锁的邓文斌一举抓获。

据邓文斌事后供述,本来他的警惕性一直很高,加之其开锁的技术精湛,每次入住宾馆后,他都会用自带的锁具将门锁住。当日,李有华住进宾馆后,买了一把磁性锁要邓文斌教其关于磁性锁方面的技能,结果没有换掉房门的锁,最终没有争取到跳窗外逃的机会。

10月9日,在云南警方的大力援助下,谭驭舟等民警在中国与老挝交界的磨憨边境不费一枪一弹,将罪大恶极的邓文斌一举擒获,一同落网的还有该团伙的两名骨干——李有华和陈北方。

初审邓文斌,他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势,像一块铁板,只字不谈。谭驭舟巧施策略、耐心等待,终于使邓文斌“有动于衷”。

在2002年10月19日,邓文斌终于供称:“我看不起震惊全国的黑道头目张君,他是公开持枪抢劫,我是秘密行动,他用的是易于暴露的作案手段,我是靠动脑子、高科技。实际上,从你们一抓我回来,察言观色,我就明白我要么不说,要说就会说个明白。实际上我自己也是因为太重义气、重感情,最终害了我,才落至今天的地步。我们的同伙作案前事先都有预谋,到时谁先交代,其余的人就把责任推到我一个人头上。

“你们这次能在云南景洪抓到我,主要是我想回来办两件事,不然你们根本无法抓到我。我正在准备去加拿大和泰国。我回来办的两件事是:一是准备取走枪和手雷、炸药,搞掉祁东县公安局和白地市派出所后远走高飞;二是作好一切物资准备把缅甸小勐拉那个国际赌场用氰化钾化学武器洗劫一空。这次你们把我抓了,才使他们幸免于难。我说了这些,可以说是我最大的坦诚了……”在2002年11月15日的审讯中,恶贯满盈的邓文斌还在炫耀自己的“未竟事业”。

以邓文斌为首的武装犯罪集团,是全国罕见的特大持枪杀人、盗窃枪支弹药,非法制造、储存、买卖枪支弹药和盗窃机动车辆的犯罪集团。近7年来,他们以衡阳祁东县、老挝等地为据点,在湖南、广西、云南等7省及中缅边境持枪杀人、抢劫、盗窃枪支弹药,非法制造、储存、买卖枪支弹药和盗窃机动车辆,种种罪行罄竹难书。

祁东警方经过1年多的艰苦调查和秘密布控,辗转7省,四出国门,深入缅甸、老挝、越南三国,终于将该犯罪集团25名主犯及骨干成员一网打尽。

该团伙纠合时间长,1996年开始纠合直至破案前夕;集团规模大,骨干成员20余人,涉案人员近300人;武器装备多,手雷、微冲、步枪、手枪、弹药、氰化钾、防毒面具一应俱全;犯罪智能化,文化程度普遍较高,作案不留痕迹;、流窜作案范围广,地域跨度涉及湖南、云南、广西、广东、海南、江西、福建7省及境外东南亚国家。

经审讯,警方破获持枪抢劫案3起(致3人死亡)、持枪故意杀人案1起(杀死1人)、持刀持枪抢劫案1起、盗窃枪支弹药案1起、非法买卖枪支案3起、非法储存枪支弹药案1起、盗窃各式机动车案300余起、遏制炸毁祁东县公安局办公大楼及白地市派出所恐怖事件2起。

警方还由此追缴赃车50余辆,收缴手雷11枚、微型冲锋枪2支、冲锋枪弹匣2只、步枪2支、手枪5支、子弹100余发。

(2) [西安市公安局局长贺健]人民的好警察

人民的好警察
一个任劳任怨的好警察,一个把群众放在心头的好警察,一个负有责任心的好警察……
蓬乱的头发,黑黝黝的皮肤,一双深邃的眼睛,还有崇高的理想的他,便是大庆市公安局局长曹力伟。2012年4月10日晚上八时,一场紧张得缉毒抓捕行动正在秘密展开,总指挥,便是曹立伟。通过3G信号传输回来的视频,老曹就可以在指挥室里看到前方的抓捕情况。老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一丝不苟的观察着,思考着,那一张忧愁的脸庞充分表现了他的担心。“截住了!”前方警员传来了第一声炮响,“站着,别动别动!” ……五十分钟后,团伙一号人物落网,前方传来了喜讯。凌晨两点,抓捕仍在继续,也不知明天曹立伟能否按时接访群众……
“至少,至少咱不按你寻衅滋事,按你殴打他人,也是5日以上拘留!”早上八时,老曹按时开始接访群众。自2006年6月以来,就将每周三定为局长接待日,定期接待来访群众,至今已坚持了七年。每每遇到棘手的案例,老曹总是撑着脑袋,忍着饥饿带来的痛苦,叩打着桌面,一心一意的为群众解决着烦心事。无论有病在身,还是出差在外,周三这天,老曹依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准时出现在接访室。记得又一次,老曹得了眩晕症,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还在那输着水,闭着眼睛,非常难受,也许第二天他就来不了了,可他的身影还是在周三的那天,闪现在接访室之中。
四十九岁的赵亚华,就是受益者。2006年1月,赵亚华的丈夫驾驶出租车,与他人发出纠纷,遭到殴打。事后对方找来两个证人,诬陷赵亚华的丈夫打伤他,不久,赵亚华的丈夫被刑事拘留,并以涉嫌伤人罪被检察院起诉,就在开庭的前一天,她走进接访室。只见老曹吧卷宗往那一放,说这个案子肯定有问题,随即领着一伙人去现场察看。一调查好像就没那么一回事,最终,所谓的受害着被法院判刑,于是赵亚华的丈夫无罪释放。
一次次的接访,一桩桩案例,不断地触动着曹立伟,他开始了对执法理念的重新思考。于是,他开始执行人性化执法,改变了许多人地命运。
回应人民群众的新期待,满足人民群众的新需求,做好事,办实事,用实际行动传递党和人民政府的温暖。

(3) [西安市公安局局长贺健]918文物盗窃案


1992年9月18日,河南开封包公湖畔,开封博物馆。上午8时30分,马海娟、崔巧玲像往常一样,熟练地打开博物馆明清宫廷用品展厅大门,准备迎接参观者。但一进门,她们不由大惊失色,展厅内一片狼藉,几个展柜已空空如也。

8时31分,开封刑警支队队长张天增的对讲机“嘟嘟”响了起来,他问:“什么事?”

“报告指挥中心,博物馆明清宫廷用品展厅大量珍品被盗,请侦查人员速来现场!”

8时40分,张天增率侦查人员迅速抵达博物馆,马上展开勘查工作。随后,开封市公安局局长武和平、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胡安太,也从不同地点赶到现场。

经警方初步勘查,发现展厅中有8个展柜被撬,69件珍贵文物被盗走,失窃珍品总价超过亿元。这是建国以来全国最大的文物盗窃案,也是继“蒙娜丽莎”盗窃案后的世界第二大文物盗窃大案!

开封市立即成立了以市委常委徐福润和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吴国强为指挥员的侦破“9.18”特大文物盗窃案指挥部。全省公安以刑警支队为主,从市区各公安分局直属科室调集了200余名精兵强将,各路侦查精英齐集一堂。

现场勘查组经过连续几昼夜的奋战,共提取案犯留下的物证、痕迹12种109件。通过对各种物证、痕迹的科技监测分析,指挥部认为,这起文物被盗案系流窜犯罪团伙跨地区所为,案犯在两人以上。直接进入现场的案犯有两名,一个身高1.70米左右,身体健壮,体态中等,年龄在25岁上下,此人作案时穿一双回力运动鞋;另一名案犯在1.72米左右,体态偏瘦,年龄约30岁,此人作案时穿一双弧形鞋。

随着调查的深入,各种信息接踵而来。包公湖渔场工人吴玉柱反映:案发当日凌晨1时50分,他和同事三人巡湖至中坑南环路北墙外时,发现有一辆白色桑塔纳轿车停放在此。吴玉柱用强光手电照了照车牌说:“这是空军的车,部队的车还在这儿搞鬼咧。”因为前几天夜里巡湖,就发现一对男女在小轿车里发生关系。

博物馆职工李娟提供了一条更重要的线索:9月初,有两个年轻人曾三次到博物馆参观,其中一个自称“武汉大学教授”,说来开封参加“黄河中下游研讨会”。第一次是9月1日下午2点,“武大教授”独自一人到馆,参观了“明清宫廷用品展”;第二次是9月3日下午2时许,“武大教授”带一身高1.70米左右男子再次来馆参观,因下午展馆不开放,两人只在外侧参观了“石刻廊”;第三次是9月17日上午,“武大教授”再带一男青年第三次进馆到一楼北展厅参观“明清宫廷用品展”。

经警方调查,证实9月初开封根本没有召开过什么“黄河中下游研讨会”。根据这条线索,警方迅速对全市285家宾馆、饭店、招待所、旅社进行排查,在距开封博物馆200米斜对面的东京大饭店查到,9月2日,有4个来自武汉的男子来此投宿,于9月7日离店。

其住宿登记为:李军,男,28岁。唐国强,男,32岁。陈纳德,男,32岁。3人工作单位均为武汉铁路分局。另一人没有登记。经查问,武汉铁路分局并没有李、唐、陈三人。侦查员在博物馆斜对面的迎宾饭店,查到9月2日李、唐、陈的住宿登记,其身份证号码与在东京大饭店所填一致,但登记后未在此住宿。

1992年9月29日深夜,郑州市公安局党组会议室依然灯火通明,侦破开封“9.18”案件第三次工作汇报会正在进行。当金水公安分局局长说起8月5日郑州金桥宾馆发生了一起盗窃桑塔纳轿车案件时,立即引起了开封市公安局侦破“9.18”驻开封工作组的重视。

经了解,7月29日,三个自称是广州宏达电子公司的青年,驾驶着挂军牌照的车到金桥宾馆,进了1003房间与开封机电公司主任傅焕成洽谈购车事宜。这三位青年分别叫林沙、李军、陈纳德。

次日中午,林沙等人要求试车。其中一人驾驶白色桑塔纳在宾馆院内试车时,突然驾车驶出宾馆大门,约40分钟才返回。几天后,傅焕成发现那辆被试过的白色桑塔纳不翼而飞。

经过细致分析,大家认定:郑、汴两地出现的林、李、陈、唐四人涉及的两案系一个团伙所为。根据饭店宾馆服务人员以及开封机电公司职工提供的李军等人的体貌特征,指挥部对李、陈等4人进行了模拟画像。经李娟和武警战士辨认,陈纳德即是“武大教授”。

“桑塔纳轿车可能就是突破口。”指挥部当即决定两案合并侦查,以车找人或以人找车。

但要在全国几百万辆机动车中找一辆普通的白色桑塔纳,无异于大海捞针。经过一番缜密的分析,指挥部把侦查重点指向了武汉。开封市公安局长武和平立即率一支精干的侦查小队进抵武汉。此时,武汉市公安局副局长潘贤仁正组织三镇干警与开封市公安局张天增支队长率领的工作组并肩战斗。

两地的干警侦查后发现,铁路分局对面是一个军事机关,而距此不远的珞珈山麓则坐落着武汉大学。“陈纳德”等人在郑州金桥宾馆“买车”时曾自称是“省军区的”,到开封博物馆“参观”时又称是“武大教授”。偌大个武汉市,这三个单位恰好如此集中的在一起!“我们就以这一带为重点,重点调查。”武和平断然下令。

通过10多天的调查,武汉公安发现了一些与“9.18”案件有关的线索,侦查范围逐渐缩小。同时,指挥部命令从小在武汉长大、对武汉非常熟悉的王伟,同在公安局工作的妻子李静萍一起携女儿以探亲访友的名义前往武汉开展工作。

1992年12月1日上午10时,身着便装的王伟携妻带女在汉口南京路漫步时,北边驶来一辆白色桑塔纳。夫妻俩犀利的目光同时盯准了车牌:K43-1008!

“快叫的士!”王伟边给妻子下达任务,边飞步追向“K43-1008”驶去的方向。

宽阔的马路上,“的士”紧紧咬住“K43-1008”。拐过几个弯,目标在武汉海关大门外北侧停下,从车里走出的两个人步入海关大院。王伟指挥的士也悄然停在了海关大门外。王伟举起事先准备好的照相机一面拍照,一面命令妻子“给指挥部报告情况”。拍完照后,他又走进海关院里查看。

接到李静萍电话,张天增支队长率领侦查员火速奔向海关。然而,在张天增一行尚未到达时,“K43-1008”已逃离海关……经辨认,王伟所拍照的司机就是化名叫唐国强的人。当晚,武汉市公安局3000多名干警分扼三镇主要街道、路口,张网以待。

下午3时许,“K43-1008”终于出现了。武昌交通大队民警王先进在武昌区小东门发现并扣留了一辆挂“K43-1008”军用牌照的白色桑塔纳及司机的驾驶执照。根据被扣驾照,了解司机名叫刘进,女的是刘进的妻子艾某。查对白色桑塔纳轿车发动机号,确系郑州金桥宾馆内被盗的那辆车。

而此时刘进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对这辆崭新的白色桑塔纳更是爱不释手,而且他自认为“9.18”案件做得天衣无缝。三天前,他就开始四处兜风。当被交警拦住时,刘进这才感到大难临头了,于是四处托人打探消息。

1992年12月3日下午6时,武昌交通大队民警得知,有一称杨长明的人在打听扣车的事。潘贤仁副局长和胡安太副局长果断决定:“抓获杨长明,顺藤摸瓜!”

1992年12月3日,汉阳公安分局将杨长明等人抓获。6日晚,公安机关对杨长明家进行了搜查,在他家搜出了五件文物,都是“9.18”开封博物馆被盗的珍品。

在铁的事实面前,杨长明交代了内弟刘农军(化名陈纳德)伙同刘进(化名林沙)、文西山(化名唐国强)、李军四人于9月18日盗窃开封博物馆的事实:

1992年9月20日,刘进、刘农军等人,从郑州开白色桑塔纳车回武汉,打BP机给杨长明,让他准备一些纸箱和碎纸条等包装物,说是有一批东西需要打包。后来刘农军又问杨长明“有没有空房子”,杨长明说“有”。

当晚,杨长明去找刘农军时,杨长明进屋发现刘农军的朋友彭坚(武汉监狱民警)和汪义强(彭坚之姨夫)也在屋里。当杨长明看到屋里那些包装整齐的纸箱问“是什么玩意儿”时,刘农军冷冷地说:“文物,说出去就会枪毙!”那12箱文物,当晚转移到彭坚家9箱,刘农军和李军带走1箱,剩下2箱放到了杨长明父亲家。

12月6日,武汉市公安局将彭坚抓获。彭坚交代:10月12日,彭坚和汪义强用一个18英寸凯歌电视机箱子和两个音柱箱将9箱文物伪装,于13日将其运到王家墩机场,运往广东佛山机场。

12月10日,公安部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对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刘农军、刘进进行通缉。迫于政策和法律的强大攻势,南逃广州的汪义强返回武汉投案自首,并提供了刘农军、刘进的活动情况。

为防止被盗文物和主要案犯出境,指挥部决定集中兵力,在广州一举围歼案犯。

十多天后,一个神秘电话打到广州市公安局,表示愿意将文物交出,但惧怕被抓,不敢前往。经广州市公安局精心运筹,55件被盗文物辗转交到广州市公安局。喜讯传来,“9.18”指挥部一片欢腾。庆祝之余,公安部领导要求参战干警一鼓作气抓获另外四名主犯。

1993年1月9日12时40分,赴广州工作组获取了一条重要情报:刘农军派人于当日到广州活动,筹集出逃所需的资金。

1月9日下午2时40分,当一个穿夹克、戴墨镜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广州街头时,被当场擒获。从他身上搜出了刘农军与其妻凌海滨的两本化名为凌达伟、凌海红的委内瑞拉护照、两张香港至伦敦的飞机票以及其他钱物。据其交代,刘农军潜伏在青岛,准备做整容手术后出境。青岛市公安局闻讯而动,于1月9日晚抓获了“9.18案件”首犯刘农军。

刘农军,29岁,武汉市武昌区人。在武汉市公安学校就读时,曾因盗窃被开除。之后在江汉大学自修毕业。1983年以来,他长期流窜在外,与港澳黑社会组织搭上关系。为了盗取文物走私境外,他潜心钻研文物书籍。由于他诡计多端,黑社会称之为“计算机”。

在公安人员的审讯下,三天后,刘农军最终交代了策划、指挥、盗窃开封博物馆文物的犯罪事实。之后,侦查员在刘农军的一个落脚点摸清了文西山的潜藏地址。

文西山,33岁,湖南省东安县井头圩镇人。1983年他因犯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1986年5月释放后,长期流窜作案。文西山在与其他盗犯分开后,一个人偷偷溜到了东北。当获知同伙一一落网后,文西山准备再次潜逃。正当他于吉林市劳动局招待所准备逃离时,吉林市公安局刑警队员如神兵天降,挡住了他的去路。

1月17日下午4时许,赴广州工作组接到一个可靠情报:刘进将于晚间6时在广东省中医院门口出现。刘进,30岁,武汉人。他15岁因杀人被少管;1982年因盗窃被劳教,解教后长期流窜在外。17日下午6时10分,广州惠府路,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由南向北驶来,驶进中医院。守候在此的开封市公安局刑警蔡永刚、许大刚跃身翻过路边护栏,飞步向那辆车奔去。刘进意识到事情不妙,遂关紧车门向司机吼道:“快开车!”但为时已晚,许大刚手持手枪大声喝道:“不许动!”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司机熄了火。与此同时,蔡永刚立马冲向车内,活捉了刘进。

此时,“9.18”案件的主犯只剩下了李军。李军,年至而立,吉林省吉林市永吉县人,长期流窜作案。开封市公安局预审组抓住案犯惊魂未定之机,对文西山等人进行了突审。经审讯,文西山不但交代了作案全过程,而且提供了李军在吉林的隐藏地点。信息反馈到吉林,吉林市公安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李军生擒。

随着国际文物走私黑浪卷起,刘农军早已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开封博物馆馆藏文物。他于1991年6月在广州将各怀“绝技”的犯罪分子刘进、李军、文西山纠合在自己麾下,开始了盗窃文物的罪恶勾当。为增强作案的机动性,他们先在广州窃得一辆红色夏利车。然后通过彭国礼将驻汉某部“K46-1008”军车牌照改为“K43-1008”,挂在了车上。

1992年7月,刘农军一伙先后两次到开封博物馆侦查,并合谋制定了作案计划。为了保证作案后能迅速逃离现场,刘农军等觉得夏利车车速太慢,于是又盗走了白色桑塔纳轿车。

9月16日,天空布满阴霾,他们带着作案工具,驾车离汉赴汴,17日驶入开封市区,到博物馆观察情况。是夜9时30分,刘农军一伙在博物馆周围窥伺动静。18日凌晨1时许,他们将“K43-1008”轿车停在包公湖中坑南岸的加油站北墙外,刘农军和刘进龟缩车内用对讲机遥控指挥;文西山和李军翻墙入院,实施作案。凌晨5时许,刘进开车至博物馆北围墙外接应,将盗得文物放置在轿车后备厢后,立即逃窜。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是这样一起精心策划的盗窃文物大案,在公安干警的不懈努力下,千里追踪,不仅主要案犯无一漏网,而且被盗文物也全部完璧归赵。

(4) [西安市公安局局长贺健]入髓音


周凯赶到案发单位的时候,其他同事和法医正在案发现场进行取证。

周凯拨弄了一下前额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把黄虹叫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黄虹压低声音说:“密室放煤气自杀,表面看来跟前两宗案子一模一样!”

周凯皱皱眉头,连续两晚的通宵已经逼出了他的黑眼圈。法医这时已完成了取证,他马上走上前问道:“小胡,死者什么情况?”

法证科主任胡立刚脱下手套,边在登记本上做着记录边说:“死者黄有富,四十三岁,广州本地人。尸体上没有明显伤痕,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二十分,死亡时神情怪异,似乎曾受过严重惊吓。门窗没有被强行撬开的痕迹,初步认定是自杀。”说完,他把嘴巴凑到周凯耳边低声说:“已经是第三宗了,真邪门,你得抓紧时间破案呀!”

周凯点点头,自个儿走到房子外面察看周围环境。他燃上一根烟,仔细观察四周一切细微的角落。他疲倦地靠在墙上,回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两宗命案:死者同样都是中年男人,同样是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放煤气自杀,案发时同样下着大雨……

工作人员完成了所有调查取证后离开了案发单位,周凯催促着黄虹:“赶紧回局里把之前两宗案子的资料拿给我,明天上班前必须弄出个头绪来!”黄虹见他双目布满红丝,想说些什么,周凯一转身已跳上了警车。

周凯面前摆着两份档案,是上周发生在市里的两宗疑似自杀的命案。

6月17日,下午四点十分,死者徐永强在家中放煤气自杀,案发现场没有被盗抢迹象。据调查死者38岁,某外贸公司的业务经理,已婚并有育有一个儿子,平时工作较轻松顺利,无负债,无家庭病史、无情感问题,生活压力不大。

6月20日,晚上七点三十分,另一名死者刘志杰也是在家中放煤气自杀,案发现场同样没有被盗抢迹象。刘志杰是某通讯公司高级管理人员,今年43岁,已婚并育有一个女儿,在公司担任重要职位,收入可观、无负债,无家庭病史、无情感问题,家庭和睦,生活压力不大。

周凯反复看着两份档案,两名死者存在一些相似之处:都是成年人,有家室有儿女,工作稳定,生活无忧,而且均无负债、无滥赌嗜毒,仇杀的可能性较低。两人都是上班一族,出事前两周内均没有离开过广州。在现场调查取证时没有发现死者留下遗书或藏有关于自杀类的书籍,证人的供词里也没有提及到死者死亡前出现行为异常的情况。

黄虹敲了几下门,见周凯没应声便轻轻推开房门,周凯正在出神地看着材料,竟浑然不觉。

黄虹笑了一下,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桌面上,打趣道:“看你那专心的样子,恐怕小偷来到跟前你还察觉不到呢!”

周凯这才回过神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说:“晚上那案子的资料做好了吗?我要把三宗案子联系在一起做个比对,或许能找出点线索。”

黄虹摇摇头说:“芳姐正在做,你稍等一会儿吧,趁有时间赶紧休息一下。”

周凯喝了一口咖啡,看看电脑液晶的右下方,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他惊讶地问:“都一点钟了,芳姐她们还没走?”

黄虹点点头说:“都在呢!大伙知道你最近任务重、压力大,所以加班加点的给你整理材料,大家都想快点儿破案!”

周凯轻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平时没啥事的时候大家都喜欢钻点空子,没想到真到了紧要关头,个个都比我积极!”

黄虹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呀,电视、报纸、网络上天天都在议论这两宗案子,沸沸扬扬的搞得比北京奥运还要热闹,网络上已经有很多猜测和不满了,他们哪里还能闲着?”黄虹这几天也没休息好,一脸的憔悴显而易见。

周凯伸了个懒腰,说:“这样才好嘛,他们老说在刑侦队里碰不到大案,现在有机会让他们好好表现一下了。”就在这时,芳姐送来了最新的材料,周凯马上召集全队人员开会。

刚走进会议室,周凯就发现刑侦队的五位同事个个面容憔悴,头发蓬乱,忍不住笑道:“太好了,今天终于让我看到你们最真实的一面了。”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说:“黄虹,给大伙买点好吃的宵夜,泡几杯咖啡,今晚大家就在这儿过夜吧!”

胖子程朗连忙叫苦:“周队,开完会我可以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吗?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一旁的芳姐马上掩住鼻子,笑骂:“怪不得今天办公室里总是透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原来是从这头猪身上发出来的!”

周凯知道大家这几天都忙着为案子找线索,连回家陪家人的时间都牺牲了,心头一阵激动,点点头说:“大家再坚持一阵子,我相信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很快破案的,到时候我请大家到大酒店好好地撮一顿!”

周凯是广州市公安局刑侦一队的队长,也是历来最年轻的队长,别看他只有三十岁,破获的案子却多如牛毛,在局里早有“广州福尔摩斯”的美誉。

黄虹很快就把宵夜买了回来,大家边吃边听周凯分析案子。正说着,法医胡立刚急匆匆地跑进会议室,把一份档案交给周凯说:“周凯,有重大发现!这是最新的解剖结果,原来两名死者都不是煤气中毒引致死亡,死因是急性心脏衰竭!”

周凯马上睁大眼睛问:“急性心脏衰竭?他俩不是都没有家族病史的吗?”

胡立刚点点头说:“这是最可疑的地方,两名死者生前都没有心脏病史,以我们的经验看,很可能是死者心脏在死亡前受到极其猛烈的刺激,在不堪负荷的情况下窒息致死。”

周凯马上摇头说:“不对,不对。如果说死者是死于急性心脏衰竭,他们怎么还有气力开煤气、关好所有门窗?”

胡立刚说:“急性心脏衰竭虽然发作时间比较迅速,但一些意志力强的死者在脑死亡前仍然能保持意识清醒并且可以控制肢体活动,不排除死者在最痛苦的时候打开煤气伐、造成自杀场面的可能性。”

听完胡立刚的分析,周凯又陷入了沉思:这两人都没有心脏病史,是什么事情令他们突然震惊或者兴奋,竟能迅速引发心脏衰竭?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们不怕死亡、支撑着关好门窗、打开煤气,造成自杀的假象?又或是,他们原本就打算放煤气自杀,在煤气中毒前突然受到猛烈的刺激、心脏无法负荷而“提前”死亡?这两名死者到底是真的要自杀,还是有人在他们死后故意把事发现场布置成自杀的假象来迷惑警方?

胡立刚离开后,众人发表着各自的观点,周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努力把散碎的线索糅合在一起。忽然,他像记起什么似的大叫:“死者的电话通话清单在哪儿?”

黄虹把一叠厚厚的资料递上来说:“这是两名死者的手机、家庭电话、公司座机近两个月的通话清单。我们查看了很多次,也对一些陌生的可疑号码进行过回拨,没特殊发现。”

周凯边翻看记录边说:“你们只关心号码,却没有关心通话的时间!”

程朗忽然叫道:“对啊,我们怎么就没想到死者在死亡前可能接到过电话、听到令他震惊的消息而使心脏出现突发性衰竭呢?”

周凯仔细地翻查每一条通话记录,却发现两名死者在死亡前半小时里根本没有呼出或接听过任何电话!

“难道他们在死亡前看到电视或者网络上散播了什么令他们震惊的新闻?”队员黎超华突然提出这样的假设。

程朗想了一下说:“最近好像没有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呀!况且两名死者死亡时间不一样,如果说他们在各自自杀的时间里看到同一段新闻而导致心脏衰竭,这种可能性比较低。”

周凯说:“我们不能忽视任何的假设,可能性再低的事,也有可能是最重要的线索!芳姐,你尽快搜集一下近期比较引人关注的社会热点问题,最好能拿到这些新闻在电视和网络上发布的时间!”

各位队员早已眼皮沉重、哈欠连连,周凯看一下手表,已是凌晨三点多了,于是他关掉投影仪对大家说:“各位,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大家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虽然案件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他不想一众手下跟他一起熬通宵,万一把身体都累坏了,还有谁去查案呢?

大伙都离开了会议室,周凯还是不死心,反复研究着几份电话清单,把一些只出现过一两次的不寻常号码用红笔圈了起来。

“还不走?你已经几天没回家了!”不知什么时候,黄虹又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周凯头也不抬,随口应道:“你先走吧,我没事,喝两杯咖啡就好。”

黄虹走到他面前,有点生气地说:“就算是机器人也要充电呀,你这样没日没夜地忙,很容易累垮的!”

周凯仍然只关心清单,“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你赶紧回去吧,明天九点前必须回来报到!”

黄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清单,瞪着他说:“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了,但请你不要连累了我们!”

周凯有点懵了,一时没听明白她的话。

黄虹振振有词地说:“你要是累病了,谁来领导我们破案?这宗案子在互联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市民已经开始质疑公安的工作能力了,要你连你都倒下的话,我们怎么破案,怎么跟市民和领导交代?”

周凯觉得她的话好像有点道理,但脑筋一下子没转过来,伸手就要把清单夺回来,“你别管我,我没时间了,再不抓紧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黄虹把清单收在身后,紧紧地盯着他说:“周凯,你就听我一次吧,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做,好吗?”

周凯看着黄虹那关切的眼神,依稀想起了以前在警校里一起学习的岁月。他比黄虹大两岁,在警校里是同班同学,两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好朋友,到了工作岗位上后更是合作无间的好拍档。

黄虹见他愣在原地,赶紧把他往门外推,“赶紧打车回家,这清单我先替你保管,明天再给你看!”她太熟悉周凯了,如果让他把清单带回家,准会又是一个通宵。

周凯摸摸下巴刺手的胡子,无奈地笑道:“工具都被你没收了,我还能做什么?就依你一次吧,我也该回去刮刮胡子了!”

众队员回到局里的时候,周凯已经在办公室里忙开了。

胡立刚送来了黄有富的解剖结果,死因跟之前两名死者一样,都是急性心脏衰竭致死,这倒是周凯意料之中的。

从已经掌握到的线索来看,可以初步断定三宗命案是同一性质,或者可假设是同一凶手所为。这三名死者素不相识,工作行业、家庭背景均不相同,肯定存在一定的利益关联才会令他们产生轻生的念头,又或是说招来杀身之祸。

周凯又查看过黄有富的手机、家庭固话和公司座机的通话清单,发现三名死者的清单中没有出现过相同的号码,而且三人也没有互相拨打的记录,由此可以推断:三人生前的确没有任何关系。

连最新的线索都没了下文,周凯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就在这时,黄虹兴冲冲地走进来报告:“刚才银行把死者户口的流水账传真了过来,发现前两名死者本月有多笔汇款记录,其中有一笔是汇到中国银行的同一个账户上,我们已经要求银行提供这个账户所有人的资料,很快就会有结果!”

周凯砰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大胆推断三名死者有共同利益关联的论证很可能得到证实了!他抢过传真,上面清晰地显示徐永强和刘志杰分别在6月17日和6月20日向同一个银行账户汇出人民币8671元,而这个时间,正是两人自杀身亡的日子!

银行的查询结果很快就传真了过来,户主叫李向东,湖南长沙人,身份证上显示出生日期是1983年7月4日,开户时登记的住址是广州市海珠区客村某小区,手机号码是137XXXX2014。黄虹试着拨打这人的手机,报空号。周凯马上让芳姐去人口管理处查一下这个人的基本资料,而且迅速作出了行动部署:一旦查到这人的现住址和单位,马上出动把他带回来详细问话,即使这人不是凶手,也会是本案的关键人物!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芳姐匆匆地跑回来,手上拿着一张表格,一进门便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太邪门了,太邪门了,这……这李向东,去年已经死了!”

“什么?已经死了?”程朗惊叫着从座位上跳起来。

芳姐喘着粗气,继续说:“李向东两年前从湖南来广州打工,一直在广州阳光假日酒店里当电工维修员,去年10月12日在工作中不慎触电死亡!”

“难道是他的鬼魂回来索钱?”程朗怪叫着说。

“别瞎说,世界上哪有鬼?”周凯骂了一声,看着手上的人口资料报告,沉思了一会儿后打开电脑,在互联网上查询有关这宗意外的资料,确实找到了相关的报道,跟芳姐说的完全吻合,而且有部分网友还披露李向东死后没有得到酒店的赔偿,替他鸣不平。

周凯默不作声,又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他绝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很可能是凶手偷了李向东的银行卡对两名死者进行勒索和诈骗。他拿出徐永强和刘志杰的电话清单,按汇款日期和时间仔细地搜索着可疑的电话号码。

徐永强的汇款时间是6月17日上午9:36分,汇款前四分钟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那是他老婆的号码;汇款二十分钟后拨出另外一个电话,是他所在公司的总机;十五分钟后又接到另外一个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回拨后对方称是深圳市某电子厂的业务员,经常四处打电话招揽生意;直至晚上七点钟才呼出另外一个电话,回拨后报空号。

刘志杰的汇款时间是6月20日中午12:33分,那天早上他一共接过八个电话、呼出五个号码,回拨后发现全都是他的客户和同事。汇款后也拨出过十多个电话,基本上都是客户或朋友,只有一个在下午五点钟左右呼出的号码是空号,但这个空号却不同于徐永强呼出的那个。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了,他一把抄起话筒,马上听到那头的人迫不及待地说:“周凯,我是林局。那三宗自杀案查得怎么样了?有最新进展吗?刚才电视台的人又来采访啦,网上甚至有人把这事说成与恐怖分子有关,搞得全社会人心惶惶!现在我命令你,明天中午前组建一个特警组专门侦破这几宗案子,动用一切可动用的人力物力,务必在一个星期内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把凶手缉拿归案,知道吗?”

这是局长的命令,周凯当然要服从,可是以现在掌握的证据,该从哪里着手调查呢?现在唯一的线索是李向东,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调查也应该从他身上开始,他立即叫上黄虹和程朗到阳光假日酒店进行取证。

周凯找到了酒店的大堂经理邓贵斌,表明身份后便问:“李向东是不是你们酒店的员工?”

邓贵斌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听周凯问起李向东,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迟疑,支吾道:“是……是的,不,以前是,现在他已经不在我们酒店了。”

周凯发现了他的异常,不动声色地说:“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邓贵斌吞吞吐吐地说:“他去年10月份……上班过程中,由于……由于工作疏忽,触电死了。”

“能说一下他死亡时的经过吗?”周凯继续追问。

邓贵斌连连摇头说:“我那天刚好休假不在酒店里,对这起意外一无所知,要不我带你去警卫室问一下保安吧!”

周凯点点头,跟他来到酒店的警卫室。

警卫室里两名保安正在品着功夫茶,一见经理驾到马上起立,邓贵斌向他们挥挥手说:“这几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他们来调查去年李向东意外死亡的经过,当天你们是谁在值班的?”

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保安说:“那天是我值的夜班,李向东出事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看监控画面,他是在客房里触电死亡的,客房里都没有摄像头,所以我们没法提供事发经过的录像。”

“那他进入房间前和被抬离客房的录像,你们都有保存吗?”程朗问。

老保安挠挠头说:“酒店的监控录像通常是隔月清理的,去年10月份的录像早就删除掉了!”

周凯说:“李向东出事之后,你有没有马上赶到现场?”

老保安点头说:“有,当然有啦,当时除了我之外还有大堂的几个保安都上去了,场面够哄动的!”

邓贵斌朝他瞪了一眼,似乎怪责他说得太多。

周凯又问:“你到达案发现场后见到了什么?你仔细地想,详细地说,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又回头向邓贵斌说:“邓经理,谢谢你的配合,你贵人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邓贵斌嘴唇动了几下,想对两位保安吩咐几句,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周凯向黄虹打个眼色,黄虹点点头,尾随着邓贵斌离开了警卫室。

周凯泡上一壶茶,对那名老保安说:“大叔你别紧张,慢慢想,仔细想,你进入客房后第一眼看到了什么?”

老保安马上回答:“我当保安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死人,那天晚上的情景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一接到楼层服务员电话马上就赶到1707房,就是李向东出事的那个房间,我见到李向东平躺在电视机前的地上一动不动,房间里一男一女两个客人吓得直哆嗦,其他的服务员更是怕得不敢走进房间……”

周凯打断了他的说话:“你是说你赶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李向东和两位客人?”

“是的,我还记得那女客人只穿着一件睡衣,抱着那男人不停地哭,那男人估计也吓得够呛,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老保安说。

周凯又问:“当时李向东在酒店担任什么职务?为什么会进入客房呢?”

老保安说:“他是电工,客房里的电器、水龙头等设施出了故障都要他去维修的。那天前台接到1707房的客人投诉说电视机坏了,就派李向东上去看看,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触电死了,唉……”

周凯倒上几杯茶,递了一杯给老保安说:“你到了现场之后是怎样处理的?”

老保安接过茶说:“我让其他服务员马上报警和叫救护车,可惜当我探李向东鼻息时发现他已经断气了。于是我叫两位客人先离开房间,再跟其他几个保安站在房间门口守着案发现场,这时候隔壁好多客人都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邓经理让服务员赶紧对客人做安抚工作……”

“邓经理?就是刚才带我们进来那位先生吗?”周凯打断了他的话。

“就是他,邓贵斌邓经理嘛!”老保安说完才一口把茶喝下去。

周凯跟程朗对望了一眼,继续问:“邓经理在这里干了很长时间了吗?刚才见他在外面指导服务员工作挺威风的!”

一直站在旁边的年轻保安接口说:“嘿,邓经理是咱们酒店的老臣子了,长的不说,至少干了十年,酒店上下除了老板之外谁都怕他三分!”

“哦,他这人很凶吗?为什么你们都怕他?”程朗问。

“凶是一个原因,最主要是忌惮他的身份,酒店里的人都说他是老板的私生子,虽然他只是挂着大堂经理的头衔,却掌握着酒店里每个人的生杀大权,所以很多小姑娘被他揩了油都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小保安说。

“他这人很好色、经常对服务员毛手毛脚?”周凯问。

“是啊,我在楼层巡查时都碰到过好几次了……”小保安正说得兴起,老保安连忙抢过话头说:“同志,咱们还是说回李向东的案子吧,你们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周凯又替他倒上一杯茶,说:“你知道李向东以前在酒店里跟谁最谈得来吗?他有女朋友或是老婆吗?”

老保安侧过头去想了一阵子才说:“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是湖南长沙人,没结婚,有没有女朋友可就不知道了。他这人不爱说话,平时没活干的时候喜欢呆在机房里,有时候也会到后楼梯或是天台抽抽烟,也没见他跟哪个人特别谈得来,正宗的独行侠。”

“什么独行侠?他跟大宝最要好!”小保安突然说。

“哪个大宝?”周凯紧张地问。

小保安说:“大宝就是网络技术部的张大宝,负责整个酒店宽带网络、电脑程序、监控录像、长途电话等工作的,算是管理阶层了,他跟李向东是同乡,平时挺关照李向东的。”

周凯一下纵起身来,“你马上带我去见这个张大宝,马上!”

在小保安的带领下,周凯和程朗来到酒店二楼的一个小办公室。透过玻璃门往里看,一个年轻男人正坐在电脑前打着电话,小保安介绍说:“里面的人就是张大宝,你们等他打完电话再进去吧,我还要回去看监控,就不陪你们了。”

周凯谢过小保安,对程朗说:“待会儿张大宝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仔细记录下来,一个字都不能漏掉!”

张大宝察觉到门外来了客人,张开右手掌向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又说了约莫一分钟才挂上电话。周凯见他说完电话,推门进去说:“请问,你是张大宝先生吗?”

张大宝连忙站起来说:“我是张大宝,请问两位是?”

周凯仔细打量张大宝,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平头,大眼睛,穿一件湛蓝色的衬衫,显得精神奕奕,他自我介绍说:“我们是广州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我叫周凯,这位是我的同事程朗。我们来调查去年10年月份发生在贵酒店的一起命案,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命案?”张大宝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酒店没发生过杀人案呀?”

“不是杀人案,是工作过程中意外触电死亡的案件,死者叫李向东,案发日期是2008年10月12日!”周凯缓缓说道,双眼紧紧盯着张大宝。

张大宝的脸上马上现出一股隐隐的悲戚之情,他转过身去给两人倒上两杯开水,说:“李向东出事之后我们已经向派出所录过口供,两位可以去越秀区公安局翻查这些资料,我没有什么新线索可以提供的。”

周凯笑笑说:“表面的证供我们当然可以拿来看,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李向东平时的为人,还有他以前的生活。听说你跟他是老乡,跟他的感情不错,应该知道他不少事情吧?”

张大宝叹了口气说:“我跟他都是长沙人,还是来自同一个县的,感情自然比其他人好。虽然他是电工,职位比我低,但我一直把他当大哥般看待,他在广州的朋友不多,又没有女朋友,所以我平时对他特别关照。”

周凯点点头说:“对,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你觉得李向东这人怎样?或者说,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张大宝说:“李大哥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太冤了……”

“不明不白?他不是在工作中不慎触电身亡的吗,你怎么说他死得不明不白?”周凯立刻追问。

张大宝抽了几下鼻子,伤感地说:“以李大哥多年维修电器的技术和经验,怎能随随便便的就触电而死呢?他每天上班前都做足了准备功夫,安全帽,工业手套,测电笔,测压计,每样工具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试想想,一个这么老练、做事这么有条理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程朗突然问:“这么说,你认为李向东不是触电死的,而是另有隐情?”

张大宝马上驳斥他的假设说:“我只是觉得以李大哥的身手和经验不会犯这类低级错误,事发的时候我已经下班了,客房里又没有摄像头,我看不到事发过程。我对他的死的确心存怀疑,但我还是信服你们警察的判断,既然你们说他是死于电击,我只能接受这个说法和结果。”

周凯记起了些事情,连忙问:“李向东殉职后,酒店方面给他赔偿了多少钱?”

张大宝冷笑一声,说:“赔偿?哼,李大哥的身后事还是我们几个哥们凑钱给办的,酒店一分钱都没有赔!”

“为什么呢?员工意外殉职,企业不是要按照《劳动法》作出相应赔偿的吗?”周凯不解地问。

张大宝说:“酒店负责人说李大哥在工作过程中没有严格遵守《电工工作守则》,没有做足安全措施就上岗,结果导致触电死亡,所以一分钱都不赔给他!”

“酒店负责人?就是你们老板?”程朗问。

“呸!老板才不会这么没良心呢!”张大宝狠狠地说,“全是邓贵斌的鬼主意!老板早就答应了给五万块钱抚恤金,没想到那矮冬瓜从中作梗,硬把这钱给扣了下来,还把责任全推到李大哥身上,可怜啊……”说着说着,眼泪终于从他眼眶里掉了出来。

周凯拍拍张大宝肩膀以示安慰,“李向东家里还有什么人?需要我们警方提供援助吗?”

张大宝摇摇头说:“他父母和小妹都在长沙,父母都是教师,小妹刚上高中,生活不算太困难。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太折磨了两位老人家。去年送李大哥的骨灰回长沙的时候,李大妈哭晕了好几次,实在是太惨了,太惨了……”

周凯见张大宝神情恍惚,向程朗打个眼色说:“张先生,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其实我们这次来还想跟你要酒店最近一年的客人入住记录和最近一个月酒店所有的监控录像,希望你能尽快提供给我们,以便我们更快地破案!”

“破案?李大哥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张大宝疑惑道,“况且,酒店客人的资料是保密的,你们必须出示公安厅或是安全局的有关证明我才能提供给你们。”

程朗马上拿出一份盖了市公安局钢印的文件说:“这是咱局里开出的证明,请你马上整理资料,我们现在就要!”

张大宝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一遍,说:“你们在查什么案子啊?跟李大哥有关的吗?”

周凯向他一摆手说:“这是咱们公安的机密,暂时不方便向你透露。”

张大宝面露疑色,“这文件我的先拿去给邓经理看一下,他批准了我才能把这两样东西给你们。”

“好,你赶快去请示领导,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程朗说。

张大宝在电脑键盘上拨弄了几下,这才离开办公室。

程朗等张大宝走远后悄悄地走到他的电脑前,周凯马上把他喝住:“你要干嘛?”

程朗笑笑说:“那小子还真细心,不就是走开一会儿嘛,还要把电脑给锁上,难道他还怕警察偷看他电脑里的东西不成?周队,你说里面会不会有艳照?”

周凯向他瞪了一眼,正色道:“小程,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这次我口头警告你,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一定记你处分!”

程朗吐了吐舌头,连忙退回来,不敢再多说半句。

这时芳姐打电话来报告最新情况:银行传来最新消息,死者黄有富昨天下午15:38分也向李向东的账户汇了一笔8671元的款项。该账户今天下午15:12分突然出现异动,在东莞市厚街镇一台柜员机上被提走了两万元。提款后十一分钟,也就是今天下午15:23分,又有一笔8671元的款项汇入,汇款地点是深圳市宝安区一家中国银行的支行。

周凯马上下达命令:“通知东莞市公安局和银行,全力缉捕提款的嫌疑人;通知深圳市公安局和银行,尽快找到刚才汇款的人并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程朗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情,他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然后才把嘴巴凑到周凯耳边小声说:“周队,刚才咱们在外面等张大宝的时候,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好,我等会儿去查查账!’你看张大宝会不会就是控制李向东银行账户的人?”

周凯小声惊呼,连忙问:“刚才这门不是关上的吗?你怎么能听到他在里面说的话?”

程朗轻轻一笑,“你忘了我会‘读唇’吗?除了闽南语和温州话,什么语言我都能把它给读出来!”

周凯沉吟道:“张大宝确实有很大嫌疑,可是,张大宝跟这三名死者有什么关系呢?难道……”

等了一个多小时,张大宝才捧着一大箱文件纸和几十张光盘回来。周凯拿起来看了一下,文件纸上清晰地打印着每间客房每天的入住情况,包括客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常住地址、手机号码等详细资料,他满意地一笑说:“张先生,真麻烦你了。”

张大宝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没关系,警民合作嘛,我也希望你们能尽早破案,还李大哥一个清白!”

“你怎么知道这个案件跟李向东有关?”周凯突然问。

张大宝一愣,旋即强笑着说:“你们来向我要李大哥的资料,我当然会联想到是跟李大哥去年的案件有关了。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不算是偷窥国家机密吧?”

周凯突然大笑一声说:“当然不算了,我们还得感谢你配合警方工作呢!”

张大宝热情地把两人送出办公室,周凯走出几步,忽然回头说:“张先生,去年10月12日李向东出事当天,1707房间客人的资料也在这堆资料里吧?”

张大宝没想到周凯有此一问,面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之色,下意识地拨弄了一下前额的汗水,笑笑说:“有,当然有,都在里面!”

周凯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两人在楼下跟黄虹会合,周凯快步走上警车,对黄虹说:“马上打电话回警局,派人二十四小时贴身跟踪张大宝,这人身上疑点重重,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就在这时,程朗接到黎超华电话:“深圳市宝安区公安局刚刚发来紧急通知,十分钟前在宝安区西乡一间出租屋里发现一具上吊自杀的男尸,确定就是下午给李向东账户汇款的人!”

周凯一拍大腿,悻悻地说:“还是晚了一步,又让凶手得逞了!程朗,你立刻把资料拿回警局仔细检查。黄虹,你继续盯紧邓贵斌,只要跟李向东有一丁点儿关系的人都不能放过!”说完一纵身跳下车,扬手截停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深圳而去。

在去往深圳的途中,周凯接到了两个消息:去年10月12日入住阳光假日酒店1707房的女住客没有登记资料,男住客叫王国元,安徽合肥人,10月15日从广州乘坐飞机返回安徽,10月17日在家洗澡时触电而死,警方判定是死于意外;之前的三名死者徐永强、刘志杰、黄有富在死亡前均有入住过阳光假日酒店的记录,入住时间分别是6月3日,6月6日和6月8日。

周凯又陷入了沉思:10月12日李向东触电死亡,仅仅过了五天王国元也触电死亡,是巧合,还是阴谋?如果凶手真要置他于死地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在广州把他干掉、还要等他回到安徽再下手呢?李向东事发时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呢?也遭毒手了吗?之前三名死者在李向东死后都入住过阳光假日酒店,他们的死跟李向东有关系吗?还有,张大宝看似跟李向东的关系非常好,他会不会出于激愤、设计杀害王国元替好朋友报仇呢?一想到这里,他马上拨通了程朗的电话:“程朗,你马上查一下张大宝去年的机场出入境记录,看他去年10月份有没有去过安徽合肥!再让合肥市公安局把王国元案件的详细资料传真过来,我晚上回到广州的时候要见到这两份文件!”

挂了电话,周凯疲倦地躺在椅背上,窗外两旁的景物不住地倒退,他突然泛起一阵恶心的胸闷,连忙叫司机停车,司机无奈地耸耸肩说:“老板,这是高速公路,不能停车的!”周凯只得摇下车窗,对着窗外就是一阵呕吐,可是吐出物中除了几滴胃酸和唾液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周凯这才记起:中午黄虹给他买的饭盒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桌面里呢。

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到周凯难受的样子,说:“老板,你没大碍吧?”

周凯用纸巾擦擦嘴角说:“小问题,没事。”

司机说:“我以前也像你这样呕吐过,胸堵、恶心,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周凯不想跟他多费唇舌,随便答道:“早餐午饭我都没吃,当然吐不出东西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司机哈哈一笑,“你这么说就错了,这跟肚子里有没有东西没关系,我看你肯定是最近工作太忙、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反应的。不信你问问自己,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饮食不正常,还给自己加了很多压力?”

周凯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司机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司机讨论,眼皮重得如沉石一般,窗外吹来一阵暧洋洋的风,迅速把他带进了梦乡。

周凯醒来的时候出租车正停靠在深圳市宝安区一幢残旧的唐楼前,周凯使劲揉了揉眼睛,付了车款匆匆走上前去。

唐楼只有一个出口,密密麻麻地围了几名警察和数十名群众、记者。周凯掏出工作证让警察检查过后来到三楼一个单位,只见三四名警察正在向隔壁的住户索取口供,两名法医和几名探员正在屋里忙碌地查找线索和套取指纹。

周凯认出了其中一名探员,快步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高明,原来你调到宝安区了?”

高明也认出了周凯,惊讶地说:“哟,你不是周凯师兄吗?什么风把你吹到深圳来了?”他跟周凯毕业于同一所警校,比周凯小两届。

周凯说:“说来话长,待会儿再跟你详细说。这里的情况怎样?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了吗?”

高明说:“死者叫梁征,江西南昌人,今年26岁。2007年5月来深圳工作,最近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化工厂当业务员,这是他租住的房子,跟他一起住的还有两个男性同乡,就是外面那两个。”他指了指门外两个正在给供词的男人,继续说:“今天下午其中一名住客回家后发现梁征在厨房上吊自杀,于是马上报警,警察到场后证实梁征已经死亡,死亡时间是15:50分。现场没有发现盗窃、打斗、有毒气体的痕迹,初步认定为自杀。”他又唤来一名法医说:“这是广州市公安局刑侦队的周凯同志,你向他报告一下最新的取证结果。”

法医向周凯敬礼后说:“死者的死亡时间是2009年6月23日15:50分,死者脖子上有严重的被绳索捆扎过的痕迹,死亡后眼珠外突、舌头外吐,是明显的被绳状物捆扎住脖子以致窒息死亡的特征。从死者身体上其他部位没有发现打斗伤痕和中毒迹象,所以我们初步判定他是自杀。”

周凯心想:这次不是放煤气自杀,而是上吊自杀,看似两宗不同的案子,背后必定有重大的关联,否则梁征怎么会给李向东汇款呢?一宗自杀是意外,两宗自杀还能算是巧合,四宗自杀就不是意外了!他回头对法医说:“死者不是上吊死的!”

法医惊讶地说:“以我多年的从业经验看,他肯定是被勒死的,绝对错不了!”

周凯淡淡地说:“他是死于急性心脏衰竭,你回去仔细解剖后就知道我没说错了。”

法医还要争辩,周凯叫来两名同屋主问道:“你们跟梁征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开始合住的?”

其中一名戴眼镜、年约二十四五岁的男子说:“我俩都是梁征的同事,一起在浪声化工厂上班。我们去年春节后就搬到这里来住了,一直住到现在。”

周凯说:“你们平时相处得怎样?”

那人说:“很好啊,我们三个是好朋友,不然也不会住到一起了。”

周凯又问:“梁征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譬如赌钱、吸毒、嫖妓?还有,他最近有没有大量欠债或是跟谁结过怨?”

那人挠挠后脑勺想了一阵子才说:“梁征是做业务的,平时应酬客户抽抽烟、喝喝酒那是正常的。不过他很少赌钱,人也很节俭,从来没听说过他向别人借钱的。而且他这人非常正直,厂里的工友都赞他是好好先生,怎可能得罪人呢?”

周凯又问:“梁征最近有没有离开过深圳?有没有去过广州?”

另外一位住客马上回答说:“他经常去广州和东莞出差的,因为我们厂的大客户主要来自广州和东莞,梁征经常要到对方公司洽谈合同,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几次。”

周凯心想:这名死者极有可能也入住过广州阳光假日酒店!他把高明拉到一边,低声说:“高明,广州上星期发生了三起自杀案,你应该有听说吧?”

高明点点头,“网络上正铺天盖地地谈论着呢,我怎能不知道?怎么了,跟今天这起案子有关系吗?”

周凯说:“如果我的推断没错,梁征应该是这一系列自杀案里其中一个受害人,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掌握到实质证据,但我相信他跟之前几位死者一样,都是死于心脏衰竭。麻烦你监督法证科的同志尽快完成验尸报告,协助我们破案!”

高明说:“其实我也觉得这几起自杀案不是巧合,只可惜事发地在广州,我们深圳警方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梁征真的是系列自杀案其中一名受害者,那我就可以协助你们广州公安破案了!”

周凯说:“我晚点儿还要赶回广州,今天下午我们采集了一些证据,晚上会马上作比对。你赶紧把梁征这案子的资料做好,给我们林局长送一份过去,有必要的话,我还想征调你加入特警组,你没意见吧?”

高明兴奋地说:“当然没意见,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就算做通宵也要把这份档案做好,明天中午前务必给你送过去!”

周凯想了一下,又说:“你明天派几位同志到梁征的厂里查一下他最近两个月的差旅行程,再问一下他身边的朋友,看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向东、一个叫张大宝的人?这事情非常重要,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你一定要尽快查清楚!”

“是!”高明原地立正,庄重向周凯地敬了一个军礼。

周凯把梁征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告诉程朗,程朗很快有了回复:“梁征6月9日曾入住过广州阳光假日酒店,6月11日退房。”

周凯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对案件作出了初步的推断:四名死者最近都入住过阳光假日酒店,而且都在自杀前给李向东汇过一笔数额相同的款项,从这一点上看,他们很可能在住店过程遭受过要胁和勒索。能拿到入住客人资料的除了前台服务员之外就是邓贵斌和张大宝了,这两人听到警方要调查李向东案时都显得神色怪异,邓贵斌惊惶慌张,张大宝气愤填膺,相比之下张大宝有更强烈的犯罪动机:他跟李向东是好朋友,怨恨邓贵斌克扣李向东抚恤金,继而把愤怒的矛头指向王国元和其他住客,认为他们间接害死了李向东,于是便从酒店电脑资料库里盗取上述死者的联系方式,通过某种手段先对他们进行勒索,再把他们杀害,最后布置案发现场,造成自杀的假象来迷惑警方……

就在周凯把所有线索逐一连结起来并提出假设后,程朗又打来电话:“周队,航管局刚刚发来信息,张大宝在过去两年中都没有登机记录,而且阳光假日酒店人事部经理也证实了张大宝在王国元事发前后一星期内都没有请过假,这说明他不大可能跟踪王国元到安徽再把他杀害!”

这个电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在周凯头上,张大宝虽然有犯罪动机,但他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难道他还有同党?对,李向东的提款卡今天下午不是在东莞市厚街镇被提走了两万块钱吗?提款人很有可能就是张大宝的帮凶!

出租车这时正驶过荔湾路一排古旧的民宅,一个火花忽然在脑海中闪过,他连忙让司机停下来,摇下车窗往其中一幢古楼望上去,只见四楼的一个单位里还亮着灯,估计里面的人还没休息。

楼上住着的是他上警校时的侦察课导师易道天,在警校里有“易魔王”、“易军师”、“易指破”等外号。毕业后易道天极力推荐他进入广州市公安局刑侦队,周凯凭着超乎常人的侦察头脑和敏锐触觉,为警队屡破奇案,立下赫赫战功,短短六年时间,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组员变身成为警队的中坚力量¬——刑侦一队的队长!每次谈及自己的成长历程,周凯都不忘提起恩师易道天:“没有易教官就没有今天的周凯,他是我的授业恩师,更是我的好朋友,好知己,好父亲!”

然而,就在周凯意气风发、扶摇直上的时候,易道天却意外地被警校开除了。当时周凯正在青岛协助山东公安侦破一起连环谋杀案,没能及时回来问清楚其中缘由。一个月后周凯回到广州,顾不上到局里报到便径直去了易道天家里,发现那里竟然已变成了“天龙侦探社”。在警校里备受万千学生尊重、爱戴的易教官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手握烟斗、坐在大班椅上算尽机关的侦探家!

不论周凯费了多少唇舌、旁敲侧击,易道天对被开除一事总是只字不提,还乐呵呵地说:“我从小的志愿就是当一名侦探,当中国的福尔摩斯,谁稀罕呆在警校里当教官了?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我现在总算是圆了一直以来的侦探梦,虽然有些晚,但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在有生之年实现儿时的梦想呢?”

周凯付了车资,在屋檐下抽起了烟。他回忆起年轻时在警校里跟易道天探讨案情、研究布控的点点滴滴,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凄凉。这起四连环自杀案是他这么多年侦察生涯中遇到的最棘手的一起案件,他想破脑袋也找不到突破口,凶手极端狡猾,几乎把所有线索都毁于无形。就在他最无助,信心跌至最低谷的时候,司机误打误撞地把他载到易道天楼下,难道是天意要他求助于老师父、力邀“易军师”出山帮助他侦破此案?能得到易道天的帮助对破案自然大有裨益,但自己还有何颜面再拜见老师父呢?自己对他被开除一事帮不上一点忙……

就在百般煎熬之际,斑驳的铁门“吱”地被推开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朝他喊道:“喂,你在这里‘蹲点’吗?想偷哪一家?”

周凯见他把自己误认为是小偷,正要开口辩说,小伙子又喊道:“别紧张,跟你开玩笑呢,快上来吧,师父正要找你呢!”

易道天住的古楼已有七八十年历史,早已破败不堪,近年来不仅没有住户愿意出钱修缮,还一个挨一个迁出,从满布蜘蛛网的木楼梯扶手便可知道此外人迹罕至。小伙子蹦蹦跳跳地跑得飞快,对周围的环境似乎非常熟悉,狭窄的楼道丝毫阻碍不了他的步伐。周凯在后面紧紧跟随,几乎与他同时出现在“天龙侦察社”门口。

小伙子拉了几下门框边上的塑料绳,屋里马上响起一串银铃声。木门很快被拉开,一张苍老而熟悉的面庞映入周凯眼帘,他一把冲上前去,紧紧握住老人双手,颤声道:“师父,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易道天拍拍他肩膀,开心地说:“好,好,我过得很好,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看我,快进来,快进来!”

易道天招呼他在客厅坐下,命小伙子去泡茶,周凯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有着二十年历史的酸枝椅,超过一百五十斤的人坐上去随时会有折断的可能;1988年产的14寸乐声彩电,估计坏了很久,外壳上铺了厚厚一层灰尘;已经发黄了的2002年挂历,彩页上的谢霆锋还是个小毛孩……

易道天从他脸上看到了惊诧,略显尴尬地说:“没办法,最近侦探社没什么大生意,都是些找猫找狗的小儿科,所以……咳咳……”

这时小伙子端上茶来,易道天笑着说:“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这茶可是绰绰有名的‘冻顶乌龙’,上个月一位杭州老朋友带给我的,平时还舍不得喝呢!”边说边给周凯倒上一杯。

周凯心头一阵发酸,说:“师父,都怪我人微言轻,当日没能替你出力……”

易道天呵呵一笑,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把这事给忘了,还提它干啥?来,喝茶!”

周凯喝了口茶,只觉喉咙甘甜,清香入肺,周身说不出的舒服,确是好茶。他见小伙子回了房间,便问:“这小孩是谁?之前可没听说你有孩子呀!”

易道天看着小男孩的背影说:“他叫云中龙,是我一个老战友的后代。我那战友几年前患癌症死了,他老伴比他去得更早,于是就把他交托给我。我没亲没故的,就把他收留下来了,也好有个伴儿。这几年他跟我学侦察、学探案,没想到还真有天赋,不仅把我所有的知识全学会了,还常常悟出一些新的破案方法,我那位老战友泉下有知应该可以放心了。”

周凯说:“师父,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个忙的。最近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几宗自杀案你听说了吗?”

易道天点点头说:“我看过报纸报道,大概知道点儿。怎么了?这案件是你负责的吗?”

周凯说:“局长把这几起案件交给我们刑侦一队负责,这几天我把所有受害人的背景资料、案发现场报告,还有一些有关联的人都排查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明显的线索和嫌疑人,所以想请师父您给些意见!”

易道天突然面色一变,厉声喝道:“我还以为你是挂念老人家,特地来探望我,原来是有求而来的!说,是不是那五行缺木的叫你来的?他自己为什么不敢直接来找我?”

周凯知道他说的“五行缺木的”人是指市公安局局长林木森,因为他的名字里全是“木”,易道天以前常常讥讽他五行缺木。听说两人以前曾是好战友,可是自从易道天被警校开除后就一反常态,对林木森恨之入骨,周凯每次问起其中缘由易道天总是闭口不答,只是一个劲地骂林木森是“伪君子”。

周凯见易道天要发火,连忙解释道:“不是林局叫我来的,是我想念师父,心中愧疚,加上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心情不好,所以才上来找师父,希望您能给我点启示……”

易道天哼了一声,说:“说得倒是好听,只是不知道你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周凯“卟嗵”一声跪在易道天面前,双手抓住他膝盖说:“师父,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我周凯岂是贪生怕死、受人唆使之徒?”

易道天冷冷地看着他,喝了两口乌龙茶才缓缓说:“周凯,只要不是五行缺木的叫你来,你有任何困难我都会帮你。你要是敢骗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周凯一个劲地点头,情真意切地说:“师父,我真的没骗你,是我自己的主意,林局长并不知情……”

“呸!”易道天骂了一声,“七年前我就叫你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你今晚喊了多少句‘林局长’了?是不是不把我的话当话了?”

周凯又连声道歉,易道天这才把他扶起,说:“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不过我一把年纪,眼昏耳聋的,估计也帮不上什么。”

于是周凯把几宗自杀案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次,又把查到的线索一一罗列出来。易道天听得眉头紧皱,时而抬头冥想,时而低首苦思,时而又喃喃自语。

周凯把所有线索都告诉易道天后又说:“林……局里准备成立一个特警组,专门负责侦破这几宗自杀案,我想请师父你老人家出山坐镇,指导我们几个后辈破案!”

“开玩笑!”易道天叫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被你们拉拢的吗?我可以替你出点计策,但有言在先,我仅仅是帮你,不是帮那五行缺木的,更不是帮公安,你听清楚了吗?”

周凯焦急道:“师父,你是警校里的军师、侦察王,除了你就没人能破这宗案子了!你就帮帮我,帮帮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吧!”

易道天朝他竖起右手食指,斩钉截铁地说:“周凯,我在警校里曾经教过你,案件一天没破,凶手一天在逃,都不能把死者判定为受害人,谁知道他们在生前有没有害过人呢?刚才我说了,我帮的只是你一个,不包括这几名死者!”

周凯正要继续游说,易道天朝房间里喊了声:“小龙,出来!”云中龙应了一声,快步跑到客厅。

易道天对周凯说:“小龙这几天一直关注着这几宗自杀案,如果你把他带进特警组,或许能帮得上忙。唉,我老了,不像年少时有魄力,现在是新时代,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周凯仔细打量着云中龙,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剪一头短发,典型的北方人脸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非常有神,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自信的英气。他沉吟着说:“师父,他不属于警队编制,怎么能进特警组呢?”

易道天骂道:“我也不是吃你们公安饭的,你刚才凭什么又要我进特警组了?”

周凯一时无言以对,云中龙朝他做了个鬼脸说:“特警组只是个头衔而已,你真要我帮你们破案的话,随便给我安个名称得了,什么‘热心市民’、什么‘助警公民’都行,只要准时给我发工资就行!”

“发工资?”周凯惊得张大了口。

云中龙把脸一扳,“当然要给我发工资了,谁上班不领工资的?普通市民在街上抓了小偷都有几百块钱奖金呢,我帮你们破了这么大一件案子,你们不是想给我发一面锦旗就敷衍了事吧?我可不是活雷锋,我最近正头疼着上哪儿弄钱装修侦探社呢!”

周凯看了看易道天,眼神里充满了诧异和疑虑,易道天在云中龙后脑轻轻拍了一下,啐道:“整天把钱字挂在嘴边,我教你的仁义道德全忘了吗?我这次叫你跟周师兄去查案,是想给你个机会跟师兄学查案、学侦察,不是叫你去赚钱的,知道吗?”

云中龙“哦”地应了一声,回头向周凯又做了个鬼脸,问道:“师兄,我跟你们去查案,总该管我一天三餐吧?”

周凯被他气得没了脾气,哑笑着说:“只要你能破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能吃炸鸡腿吗?”云中龙怯怯地问。

易道天又骂道:“还

(5) [西安市公安局局长贺健]致环保局局长的一封信 书信作文700字


敬爱的深圳环保局局长:

您好!

我是一名小学生。请您不要见怪,我之所以写这封信,是想跟您谈谈深圳的空气污染。

想必您也发现了:深圳最近几年把蓝天白云藏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少数几天才把它们放出来;马路上“车龙”成群结队、大摇大摆地“放屁”;悬浮物们可高兴啦,在空中跳起舞来;工厂里的烟筒边抽烟边看这“精彩”的表演;飞机、火车、摩托车也都来凑热闹;一名名空气进化员(大树)接二连三的呻吟着倒下;这可把人们熏得够呛,人们纷纷关严窗户,把自己囚禁在家,有些吸得多的还导致了铅中毒;善良的大山可怜人们,它把自己脖子以上的部位附近的空气进自己最大努力进化了,不知是谁最早发现了这件事,于是他告诉了他的亲戚朋友,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就全知道了,所以,每逢周末或假日,总能看见人们争先恐后的去爬山的景象。大山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它随时面临着被烧死的危险。所以我想减轻大山的负担,提出一些建议:

第一:要减少“车龙‘的排放量,因此车的数量也急需控制,一天可出行的车辆不能超出指定数,只要达到这个数,路牌就会显示出警告。如果有明知故犯的话,那么将把他的车没收一个月之久!在这期间,他要好好了解一些关于汽车尾气对空气的危害的知识并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反省。如果有急事并离出发地很远,那得先看你有没有环保汽车(飞机、火车、摩托车),如果有,那就可以超出指定数。如果你要去一个较近的地方,那就建议你骑单车去吧,既锻炼身体,又环保,真是一举两得!第二:要让失去的树木尽快恢复,可以在生日或别的什么特别的日子去种树,那么一年下来,全体深圳市民种下的书将再造几个红树林。人们对于绿色深圳的美好遐想一定能变成现实!第三:可以播一些公益广告,呼吁人类保护环境。第四:要限制工厂排放废气,如果超标该工厂将会收到提醒信,如果再次超标,那就会收到一封封查信了!

敬爱的局长,以上的建议您不妨可以试试,这样深圳这座美丽的“花园城市”就不会徒有虚名了!

敬祝

工作顺利!

一名小学生

(6) [西安市公安局局长贺健]飞天大盗


近日,市里接连发生了十几起离奇的盗窃案,案发地点都是高层豪宅,盗窃者从高处攀缘而下,从阳台进入,作案手法干净利落,毫无破绽。江湖上传闻这是绰号“飞天蜘蛛”的一位飞贼做的。

这天,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邓锋正在办公室和同事们研究案情时,突然进来了一个人,问:“请问哪一位是邓锋先生?”邓锋应道:“我就是,什么事?”那人道:“我是速递公司的,有一件东西要您签收。”说着,那人递过一个文件袋。邓锋签字后,拆开文件袋,只见里面赫然露出数本存折和房产证,名字竟全是市里最近这十几桩失窃案的户主姓名!

队员们都看到了,全都静了下来,办公室安静得吓人。这根本就是“飞天蜘蛛”向警方公然挑衅!邓锋气恼地把文件袋摔到地下,问速递公司的人:“谁叫你送的?”那人道:“是一个年轻男人。”

这时,外线电话响了,邓锋接通,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邓队长,你好!”

邓锋问:“你是谁?”

对方说:“我叫乔光,我就是‘飞天蜘蛛’。我送来的礼物,对你们破案有帮助吧?”邓锋警觉地放慢语速问道:“乔光,你究竟想干什么?”乔光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说:“其实我最拿手的并不是偷东西,而是偷人!最近,我就偷了你的女人小茹!”

邓锋登时热血上冲,喝道:“你胡说八道!”

乔光阴沉地说:“她上个月是不是告诉你到上海出差三天?其实她跟我出去旅游了;还有上个周末,她跟你说她回娘家了,其实是和我在一起!”

听到这里,邓锋气闷郁胸,原来小茹最近一连串的反常行为都与这个男人有关!他厉声喝道:“够了!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乔光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夹杂着浓烈的恨意:“你记不记得在三年前抓了一个叫做乔雷的人。”

邓锋记起来了:“是那个犯盗窃罪入狱的乔雷?”

“他是我哥哥,不久前从狱中逃跑,被开枪打死了。如果不是你抓他去坐牢,他就不会死!我从小没有父母,是哥哥把我一手养大的,我要为他报仇!”

邓锋凛然道:“我从当警察那天起,就没怕过报复,你有种就冲我来,算计我老婆,算什么男人!”

乔光冷哼一声:“那只能说明你没本事,堂堂一个刑侦大队长,竟然连老婆都看不住。在你老婆的心目中,你是一个不负责的男人!无数个夜晚,你去执行任务,她说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一边在心中担心着你,一边担心着自己,她总是疑心随时会有歹徒破门而入!”

邓锋道:“你不就是想要我出丑吗?还有什么招数,你都使出来!”

乔光狂妄地大笑:“好,痛快!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这个游戏吧,今天只要你能抓到我,那我就甘愿跟你回警局自首。否则,你就辞职,天天在家守着老婆吧!”

邓锋断然道:“一言为定,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忽然响起了猛烈的咳嗽,听起来似乎乔光似乎病得不轻,他嘶哑着喉咙说:“我在海滨公园门口,你到了就会看到我。记住,只许你一个人来!”

放下电话,邓锋独自开着警车来到了海滨公园门口。一辆停着的小轿车突然高速启动,一张脸露出车窗,向邓锋狡诘一笑,正是“飞天蜘蛛”乔光!

邓锋立刻加速追了上去。在街上行人的惊呼声中,两辆车风驰雷掣地追逐着。邓锋死死踩住油门,车速提至最高,车子简直要飞起来。但是乔光的车也不弱,像箭一般飙飞。两辆车所到之处,行人无不惊叫、躲避,场面混乱不堪。

驶出市区,乔光的车沿着斜坡直奔海边的悬崖,车速慢了下来。邓锋猛一打方向盘拐弯,试图超过乔光,然后截停他。乔光对邓锋冷冷一笑,猛又加速。在邓锋的惊呼声中,乔光的车像炮弹一般,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坠入了大海之中。

邓锋猛踩刹车,好险,车离崖只有不到一线的距离,如果晚刹一秒钟,他也会连人带车一起掉入大海了。他奔到崖边,向海面上张望。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出他的意料,难道鼎鼎有名的“飞天蜘蛛”就这样葬身大海了吗?

几分钟后,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浮出海面,正是乔光!

警察局根据邓锋的汇报,彻底翻查了乔光的家,但一无所获,没有一点证据显示乔光是那十几起盗窃案的作案者。一向对邓锋十分重视的刘局长责问他为何如此冲动,邓锋哑口无言,总不能跟局长汇报说因为乔光是自己的情敌吧。

由于牵涉到人命,邓锋要被起诉。局长让邓锋停职写检查,他于是天天在家陪着妻子小茹。

但小茹连续几天都心神不宁。邓锋终于忍不住对小茹说:“你不要再挂念乔光了,他不会再来找你了。”小茹浑身一震,脸色一红,然后急切地追问:“他在哪里?”邓锋说:“他就是飞贼‘飞天蜘蛛’,前几天在我追击之下,开车投海自杀了!”小茹愤怒地尖叫起来:“不可能!”邓锋不知道该怎么样向她解释,乔光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打击他!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之声,一名穿着银行制服的人提着一个密码箱出现在门口,恭敬地问:“请问,哪位是小茹小姐?”

小茹说:“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道:“我是银行的职员,有位乔光先生在我行保险箱里存有一些贵重的物品。他交待过,如果他七天内没有来,就要我把东西交给您,请您签收。”

小茹慌忙签收。

箱子里有一箱名贵的珠宝,一本存折和一封信。小茹看也不看别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撕开了那封信。信里面有一张病情诊断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乔光,肺癌晚期。

在刹那间邓锋明白了所有的问题:乔光得了肺癌,所以敢开车坠海自杀,嫁祸于邓锋。乔光这一招鱼死网破真毒辣,现在他已停职检查,面临着坐牢的危险。

小茹抱着箱子痛哭起来。邓锋看到箱子中的珠宝,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很奇怪的预感。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拿出了手机。

“你想干什么?”小茹猛然转头,死死地盯着他。

“这箱东西是乔光偷来的,我必须要向局里汇报。”邓锋边解释边去拨自己的顶头上司刘局长的电话。

小茹将箱子抱得紧紧的,说:“他明明在信中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他家传的宝物,我不许你污蔑他。如果你打电话报警,我就离开你!”邓锋怔了怔,但他还是按下了刘局长的电话号码。

等他放下电话,小茹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他走过去想给小茹解释,可是她根本不听。

又有人在敲门,邓锋没想到局长他们会来得这么快,打开门一看,竟然是省刑侦处的人。为首一人说:“对不起,邓队长,我们接到消息,说你的妻子与前些时候的高楼失窃案有关,并且还有赃物藏在家中……”

“啪”一声,小茹手中的箱子掉在地上,她激动地说:“不是的!乔光在信上说这是他家传的宝物!“小茹拿起了那封信,忽然呆住了,”这纸上怎么没字了?”

邓锋说:“乔光用的是特别的药水,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会挥发。他是想把你也牵扯进来。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胜与败实在是难以预料,本来已经败得一塌糊涂的邓锋因为先向局里报了案,乔光精心设计的一切倒显得弄巧成拙了。刘局长让邓锋复了职。

邓锋复职后的第一步工作,便是率领手下的队员日夜监视乔光的老巢。

“乔光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要监视他家呢?”有队员问邓锋。邓锋只是胸有成竹地笑笑,并不回答。

果然不出邓锋所料,三天后的一个深夜,一个黑影出现在乔光的家。埋伏的队员们用望远镜一看,正是死去的乔光!

邓锋率领队员们立即行动,去捉拿乔光。

邓锋一脚踢开门,却见乔光不慌不忙地沿着大楼的外墙往上攀缘逃走,那里有一根紧贴墙面,自上而下的下水管。乔光如猿猴一般,轻轻松松地爬了上去,眨眼间就爬出了老高。身手之敏捷,令人惊叹。

邓锋也跟了上去,开始沿着水管追击乔光。两个黑影沿着水管直往上蹿,渐渐地乔光爬到了水管的顶端,也就是大楼的最高层30层处,再往上就是天台了。

只见乔光竟然就在一百多米的高空中双手猛地一拉水管,用力向上一蹿,“叭”!他借势跃高了半米,双手搭在了天台的边缘,然后翻身上了天台。

邓锋一咬牙,也按照乔光的方法攀上天台。天台上,乔光目光炯炯地向他招手。邓锋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了乔光的面前。

乔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死呢?”

邓锋冷冷道:“像你这样狂妄自大的人,就算你有绝症,也不会轻易自杀的。还有那张你寄给小茹的病历单,我到医院查过,那是假的。当初你让我开车追你,是一个圈套,你早已找到了一个像你的人,然后杀了他,提前把他的尸体藏在车里,车坠海之后,你迅速地潜逃了。”

“精彩,很精彩!”乔光鼓掌。

邓锋踏上一步,正要上前捉拿乔光,突然“轰”的一声响,邓锋的眼前忽然扬起了一片烟雾。原来狡猾的乔光竟扔出了一个烟雾弹。队员们冲了上来,但都被烟雾所阻。等烟雾散去时,乔光已经站在天台的边缘,朝对面的大厦甩出一根攀岩用的带勾绳子,然后顺着绳子手脚并用,攀缘而下。

邓锋似乎早有准备,也从腰间拉出一根带勾的绳子,一按绳子的机关,绳子直朝对面射去。绳子勾进对面大厦的墙壁,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邓锋飞身荡起,直向对面飞了过去。

邓锋比乔光早到对面的大厦,他嘲弄地对爬得满头大汗的乔光说:“‘飞天蜘蛛’,看来你的‘蛛丝’落后了!难道你不知道,这种攀山绳子早就出了全自动的款式?”

乔光面涨如紫肝,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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